在中国民间的传统观念中,农历七月神秘而幽暗,地府鬼门大开,万鬼都从阴间来到人间,探视亲友子孙、或寻求供奉,直到七月底关闭鬼门时才返回。作为禁忌,人们很少选择在七月举行结婚、搬家或开幕等喜庆仪式。而这个“鬼月”的高峰,无疑是“七月半”也就是被称为“中元节”的这个日子。
古代的中元是非常重要的节日,现在则几乎不为人注意。这很容易理解,因为中元节主要是祭祖,我们现在流行的的节日,如果不能藉此约炮或剁手,多数人是没什么兴趣的。
笔者想事先提醒一下,因为中元节对那个世界太重要了,所以在这一天遇到鬼的概率非常大,如果不是欲火焚身,还是尽量别选这一天约炮。因为有不识相的人,就此送了性命。
中元节遇鬼的概率有多少?
清代浙江某地有个姓张的年轻人,音乐天分很高,擅长各种乐器,而且他颜值也高,所以深得当地妹子们的欢心,张小哥因此也颇为自得。某年正逢七月半,张小哥夜晚出门闲逛,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有女人的哭声,“凄惋绵挚”,寻声细辨,应该是年轻的女子在祭奠刚刚去世的丈夫。
张小哥听着哭声,竟然心神不宁,“魂荡神怡”,忽起邪念。转身回家取了箫回到巷口,应和着女子的哭声吹奏,旋律和情感完全与女子的哭声合拍。
这次可能是他一生中发挥得最好的一次,就在张小哥沉浸在音乐带来的丰富情感之时,身后有一只手伸出,一巴掌扇在他脸上。这一巴掌打得太狠,不仅箫被打落,而且半张脸都立刻肿了。张小哥扭回头,却什么人也没看见。他捂着脸回到家里,向妻子交待了经过,第二天就一命呜呼(《北东园笔录续编》卷三“张氏子”)。
虽然故事最后也没交待那一巴掌是谁打的,但笔者觉得,应该是女子的亡夫。中元节这天,各家逝去的祖先,都会回来享用子孙预备的祭品。结果遇上一浮浪子弟,学司马相如的琴挑,这一巴掌不是理所当然吗?
中元节回家探望的祖先很多鸟
只是绝大部分人都看不到。苏州有户姓罗的人家,中元节那天,按照传统的礼仪祭祖。当时家里新雇用了一个无锡的小孩,忽然大声说: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多客人啊。有穿着蟒袍补褂的官老爷,有戴着凤冠霞帔的官太太,还有穿着花棉袄的新娘子。这么热的天,他们怎么都穿着冬天的衣服,为什么不换夏装,凉快点呢?众人一听,连忙喝止这口不择言的小兔崽子。因为这孩子描述的客人的装束,是死人下葬时常穿的,显然,这些祖先鬼离开这个世界后,就没换过衣服(《北东园笔录续编》卷五“鬼穿下棺时衣”)。
冥府当然会注意到中元节鬼魂返乡的传统,所以他们有人性化的措施,这就是法定的假日。
南宋高宗年间,成都人王祖德在陕西做个幕僚,客死异乡。主官派士卒将其灵柩护送回乡,而且事先派人通知了他的家属。王祖德的妻子闻讯,即日就办丧事。当时正遇上中元节,按照当地的习惯,在中元节前两天要祭祖,当天到寺庙去参加盂兰盆会。可是王氏丧服在身,
不便出门,只能在家里祭拜。正在忙碌之时,有六人抬着轿子进来,轿帘放下,王祖德从里面出来。他一进门就大呼小叫:早就想回来看看了,恩主太器重我,怎么也不肯放我的假。苦苦哀求才允许我回来小住,过几天又要回去。
王氏听了,一点也不慌,说:主官之前已经派人送信来,说夫君你已经去世了,丧车前天就到了。你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呢?王祖德知道被拆穿,不好意思地笑笑说,老婆你别怕,我确实是死了。这次回来是因为听说族人要卖掉祖宅,而且家里藏的“黄筌郭熙山水、李成寒林凡十轴”也要卖掉。我们家里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吧,这些都不能卖的。这次幸好是中元节,这天在冥府是法定假日,所以我趁此机会回来交待一下,马上就得走的。说着向妻子吩咐了家中的一应事务。交待完毕,“忽青烟从地起,跬步不相识,烟止寂无所见”(《夷坚乙志》卷二十“王祖德”)。
王祖德肯定是在冥府谋了一官半职,因为这次回乡,他坐的是六人抬的大轿,而且,古代的假日只是针对官员的,一般的老百姓无所谓放假与否。中元节的假,是冥府官员的福利,相当于探亲假。在《子不语》中曾提到,冥官在中秋节那天也会放假一天。
在法定假期,无论体制内外的鬼,都急着赶回家与家人团聚,而无主的孤魂野鬼,都要在盂兰盆会上饱餐一顿。有人曾描述盂兰盆会上赶着吃白食的恶鬼的盛况:“俄有黑气数十百,其巨如斗,源源而来,皆从目前经过,隐隐若有声,的是奇观。”
中元节那天,如春运般的百鬼夜行,诸位觉得遇到鬼的概率有多大呢?